人们带着期待,终于盼到了春天的来临,那些放眼的新绿和轻轻拂脸而过的春风,暖化着每颗在冬季早已冰冷的心。
在屋后,是两栋楼房相隔的深深庭院,那里种着两排洋紫荆,每到这个时候,到处都是开满枝头的紫荆花,宛如一片紫色的海洋,人走到其中,都会留恋着眼前的一切,忍不住停下了脚步,在弥漫着淡淡的花香空气里,在那些满园飞旋舞动的彩蝶中陶醉。
当更深入庭院里,你很容易融进洋紫荆婀娜的影子中,有时,偶尔一阵风掠过,几朵紫色的紫荆花会随风而落,那飘飘洒洒不被任何事物妨碍的雅韵,会深深地触动着来自内心深处的思索,那是一种人们向往的洒脱,有着一种绝尘而去淡淡的美!它离去得是那样的无怨无悔,那样的不屑一顾,那样的无牵无挂。特别是在淋过雨的时候,那些给风轻轻的一触碰的雨珠,就像冰上的少女,不着痕迹,从洋紫荆的花瓣上轻盈地纷纷滑落,滴得一地的碎。每当看到这些,又让人有着另一种触动,宛如一种正在分别的爱情,人虽然挂着泪珠,但情景却很凄美,让人杳然伤怀。
可是,这年的春天我却姗姗来迟,春天已经带走了所有的痕迹,只遗留下满地的花瓣,让人感到惋惜。在这萧索的空间里,我只能带着往事如昨的心情,轻轻游牧,恍如那羽化成蝶远去的倩影,袭一衣的花香,以及那柔美婉转的翩然回来,沉醉在绽放芳香的记忆中。
不知什么时候,在幼壮交错的紫荆树树杈上多起了一排秋千,它们就像空荡荡的庭院里放飞的温情,我记得还是孩童的时候,我总喜欢在那秋千上,把自己当成了放飞的风筝,没有大人们的烦忧,没有情感的纠拌,越飞越高,可是,那种感觉已经离开了太久,甚至连记忆都已经模糊。
我带着悄然而回的童真走向秋千,发觉架上的绳萦还在悠悠地晃动着,让人感觉好像有人来过,又像是随风飘荡,也许,是一群美丽的仙子,我的进来可能惊扰了她们,使她们随风飘然而去,不带走一丝俗尘的烦忧。
秋千旁边是一苁栽种得像篱笆似的杜鹃,如今是五月乍暖还寒的时节,也是杜鹃花盛开的季节,此时放眼所见,一片花色艳丽,灿若云霞,我为此深深吸引,不由想起了白居易的词:“闲折二枝持在手,细看不似人间有,花中此物是西施,鞭蓉芍药皆嫫母”。我喜欢杜鹃花,但并不是为人们冠带它为“花中西施”这美丽的词语,而是它不管遭受多么大的打击,只要还有一点残根剩蒂,它们仍然会开出鲜红的花朵。
我缓缓行走在花间,在火红杜鹃花的花蔟后面,两个美丽的少女坐在草地上窃窃低语着,看得出她们是刚刚荡完秋千,都显得有气无力懒懒的样子。可能是庭院寂寂无人和热了的缘故,她们已经褪去了外套,任由涔涔香汗浸湿着薄薄的单衣,在阳光下毫无顾忌地展示着她们玲珑的身形。在她们身旁,那些艳丽的杜鹃花上,还挂着清晨遗留下来的露珠,在阳光的抚慰下,就像羞涩的沐浴少女,迎风招展着。此时花与人相衬,显得格外的娇美。
或许,是我蓦然而至,使她们猝不及防,忙扯起褪下的外衣,遮挡起自己美丽的身形,为了掩饰这种慌失的神态,她们娇羞怯怯相顾而笑着,甚至都故作镇静地嗅着身边的杜鹃,那种昵人无那的样子,让人心荡。此时此景,我不觉想起了李清照的《点绛唇》:“蹴罢秋千,起来慵整纤纤手。露浓花瘦,薄汗轻衣透。见有人来,袜划金钩溜,和羞走。倚门回首,却把青梅嗅。”想着想着,我不觉失笑。
我不敢回顾,我踩着一地的碎花瓣缓步而去,已经停静下来的秋千,在我经过时轻轻的撩拨,又悠悠晃荡起来,恍如仙子又悄然回来,就在秋千上随风飘动。一阵清风擦身而过,它卷起满庭的落花,那些花瓣在空中飘飘洒洒,像是展翅的彩蝶,在朝阳中飘然飞舞!
春犹在,化作风语,这种宁静多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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